耳边是两年前那晚,身体坠下山崖时的风声。
再是那句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话,无休无止:「裴先生说,欠的总得还……」
我跌坐在地上。
尖叫,呜咽,拼了命要抽回自己的手。
裴屿手上的力道,却如同挣不脱的枷锁,死死箍住了我的手腕。
我抽不出手,冷汗跟眼泪糊了满脸,长发散乱面容狼狈不堪。
巨大的恐惧绝望感,呼啸而来。
我索性跪了下去,如同多年前,跪在冰天雪地里,捡拾满地钞票的裴屿。
我喉间哽咽,哭求出声:「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错,求求你,放过我吧。」
奶奶还活着,我不想死。
裴屿拽着我的手臂,看着我跪到了地上。
他面色越来越难看,眸色发沉,我甚至感觉他下一刻要掐死我。
但好一会后,他却蹲身了下来。
他突然靠近,我被吓得猛地后退,身体跌坐到了地上。
喉间呼吸粗重,我哆嗦着又要跪下去。
裴屿像是看着一个怪物,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,挨近了仔细打量我。
他挨得那样近,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一个窟窿来。
我再也不敢动弹,连呼吸都几乎凝滞了,只剩下满心的惊慌。
裴屿很是奇怪地看了我好一会,才突然问我:「你真的是姜琬?」
我下意识拼命摇头。
想到骗不过他了,又满是惊惧地点头。
眼前人再次上上下下地,细细打量我。
很快他伸手,抽走了我手里的检查单。
那上面还写着我肝衰竭的诊断结果。
我急着要拿回来,却又不敢伸手。
裴屿却似乎,并不在意上面的诊断结果。
他巴不得我死,至少不会因为我快要死了,而感到难过。
他看了我的名字和年龄,确认过后,才再次看向我:「我就说,不可能错。」
我不敢吭声。
瑟缩在原地,如同等待着凌迟的犯人。
裴屿皱眉,看着我几乎缩成了一只鹌鹑。
他声线不悦:「那你发什么疯?」
我好像突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。
哆嗦着,只敢不断重复那三个字:「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」
裴屿似是终于对我耗尽了耐心,猛地拽住我手腕,将我拽起身来。